野小孩的山

舞雩埋首電腦前，打打停停，不時露出困擾和苦悶的表情。夜鏡坐在一旁閉目，但散發出的氣息卻看起來不像是在休息。過了許久，夜鏡終於睜開雙眼，眼睛爬上一些血絲，看來有些疲憊。

「沒有。」他用力揉揉眉間，邊走向舞雩，「都是一些半殘的神通。」

當他看見舞雩的螢幕上的頁面，躁動的青筋立刻浮上額際，他深呼吸幾口氣，壓抑語氣，「請問妳在做甚麼？」

夜鏡會有這樣的反應不是沒有道理的。因為發亮的電腦螢幕上，出現的頁面是徵才網頁，而舞雩正停在工作內容那一欄，他接著往上一看，看見舞雩選擇的行業類別。

......服務業。

這已經不是小丸子爺爺淒涼的背影配上秋風和落葉可以形容的了。

夜鏡徹底華麗的大爆發。

「妳搞甚麼鬼！徵才管道有甚麼用？難不成妳要打誠徵內心善良清純、無劣心雜念及不良習慣、擅長與人溝通協調、有良好的社交能力，且命中帶木缺火的男女，不限任何年齡與經驗，保有童貞的男女優先考慮嗎！」一連串的話，他說得清清楚楚，非常流暢迅速。

舞雩眼睛一亮，崇拜之情再明顯也不過，「沒錯！就這樣寫，還是你聰明！」

接著手指不停歇地劈哩啪啦打起字來。

夜鏡大手一揮，把電源插頭給扯開。電腦螢幕趴擦一聲，全黑。

「你做甚麼啦！」舞雩哇哇大叫地跳起身。

「妳要不切實際到甚麼時候？」

夜鏡伸手死硬硬地壓住她的頭頂讓她釘在椅子上，臉上猙獰的笑容透露出他很怒、他非常怒，他實在有夠怒！

舞雩面對恐怖的冷暴力，緊張地嚥嚥口水，「不然還有甚麼辦法嘛......」

這話讓夜鏡立刻啞口無言，兩人大眼瞪小眼，相看無言。

還好還沒相厭。

會造成他們兩個這樣的情況，其實就是來自於陳家惹上的山鬼─山嵐。

那一晚，舞雩左思右想，想不出勸退的方式，很無奈地直接向山嵐討教了。

「山嵐大人，如何賠罪您才願意饒過陳曉玲呢？」

山嵐沉吟許久，嘴角淺淺地綻出晶采的笑容。

又是一個不妙！

舞雩瞬間感到全身發毛。

祂氣若幽蘭，輕輕地吐出一句話。

「一個巫子，世代可承應妾身的巫子。妾身......便饒了她。」

於是舞雩與夜鏡才會有現在這種情況。

一個巫子談何容易！

雖說巫子講求身心清靈，但那只是基本中的基本。

再進階的，還得因應接受不同的神降臨，而有不同的屬性，比方說河伯的巫子是個命理強木的人類，怎麼想都是兩敗俱傷的結局，一整個悲劇啊.......

這就是為什麼常常說巫子是百年難得一見，這樣說還是說得輕巧了，這根本是萬中選一、天賜奇蹟！

於是引發了夜鏡動用夢境測試看看有誰是可以畫破夢境界線的巫子，而舞雩則是用電腦網路搜尋哪裡有神奇力量的人事，然後他們再看看其中有誰適合當山嵐的巫子。但是，一切都徒勞無功，只能說世界太黑暗，謊言太多。

所以舞雩在走投無路下，選擇碰運氣的方式去試試看了。

也就是鼎鼎有名的1X4。

兩個人(?)互看一會兒，又齊齊地嘆氣，「自作孽呀......」

舞雩無力地癱軟在椅上，有一下沒一下地扯著頭髮。

「這爛攤子要怎麼辦啊？」

夜鏡雖然也同樣無力，但還是理智的，「自己闖的禍也只能自己收。」

「我撞柱子賴帳還比較快......」

無賴的語氣還沒完結，舞雩瞬間跳起身，雙眼發亮。夜鏡著實被嚇了一跳，差點說出現代的國罵，但他隱藏得很好。

他暗中壓壓心驚和國罵，「......怎麼了？」

舞雩得意洋洋，笑容怎麼也掩不住。

「我找到了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