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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婆臉色陰鬱,「她並未飲盡那碗孟婆湯。」

「又如何?多少人皆未飲盡,卻依然了卻那一世的記憶。」詠歸淡然回應。

「依舊是一張嘴!」孟婆恨恨地瞪向詠歸,彼岸花瓣揚起,猛然擊向詠歸。

夜境一個箭步擋在詠歸身前,瞳光冷然發亮,運力阻擋孟婆的攻勢。一開始兩者間頗有勢均力敵之態,但隨著時間增長,夜境伸直的雙手漸漸彎曲顫抖,彼岸花花瓣漸次向前攻來。

夜境咬著牙根,吃力地啐了一口,「可惡!彼岸的居民可沒有睡眠與做夢這種事,根本就是我的天敵!」

詠歸低頭沉思ㄧ下,旋即伸手拉住夜境的肩膀,示意他退開。

夜境搖頭拒絕,「詠歸,這不是你現在能應付的。」

詠歸不容他拒絕,自己踏開步伐離開夜境的保護範圍,我緊張地再捉緊他的衣袖。

「詠歸!」看著連夜境都束手難敵的瘋狂花瓣群,很難要我不擔心身為人的詠歸怎麼出去面對它。

詠歸看著我緊緊抓著他的手,淡定的眼瞳閃過一絲難解的情緒,似有所失亦有所願,哀桑淒苦,讓我失了神。

「我沒事的」他趁我一時失神,扯回自己的手,對我苦笑,「只是我真沒事,妳說不定會怨我。」

「你說那什麼渾話。」我惱怒了,氣他說得好像我希望他出事。

他聽了我的話,還是一副萬念俱灰的樣子,露出死氣的笑容,然後大步果決地走向前,將夜境用力拉扯到我面前。

夜境一被扯動,力量瞬間失衡,傾刻彼岸花群鋪天蓋地向詠歸撲去。

詠歸淡定如常,面容冷靜地看著豔紅花群的洶湧奔騰,然後閉上眼,周身緩緩發出淡淡的金黃色光芒,既柔和又剛硬,徐徐地散射,卻悍然地抵著花群不讓它再近周身。

我訝異地瞪大眼睛,不敢置信地出聲,「什麼時候詠歸有這種力量了?」

「那妳什麼時候有那種力量了?」夜境臉色猶有疲倦,一副我大驚小怪地看我一眼。

「這幾天做夢的時候。」我想了一下,覺得沒什麼好瞞的,就乾脆回答了。

 

這幾天在睡夢間,我都會夢到自己。有時夢到我對冤鬼惡作劇,或是對鬼差疾聲厲言,有時舉刀斬殺厲鬼,或是揮動彼岸花香狙擊厲鬼。在夢裡的我會什麼,醒來之後就好像牢牢地記在我的身體裡,我也真的學會了,於是夢裡能做到的事,在夢醒後依然做得到,就像呼吸般自然,心隨意動。或許這也是我持續長時間睡眠的原因,因為睡眠時,除了無夢,否則跟醒著沒兩樣。

也因為如此,我才會在呼喊母親時,孟婆竟然出現這件事沒有太多的訝異。

其實多多少少我已經猜到幾分了。

 

孟婆,是我前世的母親。

 

夜境不語地觀察我,嘆了口氣,「妳知道了。」

我擔憂地看著詠歸與母親對持著,輕輕點頭。

原本艷紅的花瓣與金黃色的光芒是相持不下的,但是隨著時間一拉長,金黃色的光芒也愈來愈暗淡。詠歸的額際開始冒出汗水,他擰起了眉頭,甚是吃力的樣子。

孟婆陰慘慘地笑了,「在永夜的邊際也敢跟我使用光的力量?區區人身,也敢放肆!」

她雙手猛然向前用力揮動,花群的力道瞬間兇猛,詠歸退了一步,金黃色的光芒微弱地閃爍,即將熄滅。

眼見詠歸就要被艷紅吞沒,我心底一急,呼起花香想要替詠歸擋下攻擊,夜境也在同時揚起手勢施起術法,但我知道我們都沒把握來得及救下詠歸。

就在這間不容髮的時刻,花群突然自形潰散,落成一地頹哀的艷紅。

孟婆黑了臉,甚是不悅,卻只是恨恨地瞪著詠歸,不敢再有所行動。

詠歸單膝著地,撐著身子,青白的嘴角隱隱有絲血紅,身旁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半透明的身影。

我瞇起眼,想看清他們有點糢糊的輪廓。瞧了個仔細,發現那兩個人我都認得。

 

是越王與月曇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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