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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是一片藍藍綠綠,眼前一樣有一扇濁綠色的木門。

我不是在想辦法找出那張紙代表的意義嗎?什麼時候又睡著了?

我瞪著它,思考著該不該開。

 

不入虎穴焉得虎子。

雖然昨天血腥的夢現在想起來我還是很害怕,但是因為害怕而逃避有關的事物於事無補。

 

我吐了口長長的氣和緩自己的恐懼,一咬牙,毫不猶豫地打開木門。這次門內的狀況很正常,沒有那些血肉模糊的畫面。可還是讓我變了臉色,因為這間房間我熟悉得很。

 

這是詠歸的房間。

 

詠歸熟睡在床上,那個吃人的怪物就站在門旁,原本半邊潰爛焦黑的傷已經痊癒大半,只剩臉頰上約一個小孩的拳頭大小。

他轉過頭對我揚起不懷好意的笑容。

「不準動他。」我厲聲警告他。

他舔了舔嘴,「他很補,吃了就夠了。」

「夠了是什麼意思?」我定住心神,冷靜地想把他的注意力從詠歸身上轉到我這裡來,「為什麼要吃人?為什麼找上我們?」

「受傷了,就得進食養傷。吃夠了,痊癒了,就……」他調回頭看詠歸。

我沒料到他會這麼輕易地回答我,雖然他的行為令人膽顫心驚,但也許他的思考卻很簡單。

「就如何?」我小心地觀察他的動作,怕他隨時危害詠歸。

「嘻嘻。」他笑出聲,又露出垂涎的表情,「就可以吃了你呀!」

要先吃詠歸才能吃我的原因我根本懶得問,現在對我來說,重要的是他還不能吃我。

 

這也意味著我能用自己來保護詠歸。

 

我一個箭步擋在他與詠歸之間。

 

「我…」我微微昂起下顎,堅定地擋在詠歸前面,不容他靠近半分,「不准你吃他。」

他饒富趣味地開口,「擋我?擋得了?」

我握緊雙手,挺起胸膛,「你不能動我。」

「天真。」

瞬間,詠歸的房間暗了好幾個色階,變成一片灰沉沉。我微微喘氣,被突來的壓力壓出冷汗。

他仍舊是笑語,卻沒了歡意,「真擋得了嗎?」

我看著他一步步進逼,身體感受的壓力也直線攀升,呼吸愈發不順。

「擋不了...」我大口喘著氣,顫著雙腳,卻一步也不退,「...也得擋。他是我弟弟!」

他抿平總是彎曲的薄唇,森冷的氣息從他身上散出,讓房間的溫度驟降。繼續移動腳步踏近我,沒有像之前一樣停下來。

「蚍蜉憾樹。」他緩慢轉動著頭部,朝我的頸部伸出手,「愚蠢。」

 

不停歇的腳步,一步一步都踏在我心上,讓我的心越沉越深。

賭錯了嗎?他不是不能傷我?保不了詠歸了?

 

怒視著他,我沒有顯露一絲心底的絕望在臉上。

熟睡的詠歸看起來沒醒著時那麼帶刺,靜靜地睡著,就像是個被家人呵護寵極長大的大男孩。誰能從他的睡臉知道我這個姐姐才是真正的被照護著。誰又能知道他硬攬著哥哥的身分,傾盡全力護著這個家,讓我安心歸返。

 

他照護我,我也不能只是被照護著。

 

「......即便如此,我也不讓,沒有道理讓詠歸在我面前被當作食物吞食。」我硬著嗓音,用盡力量站穩住身軀。

他嗤笑出聲,將要攫住我的頸子。

我決然地閉上眼,一瞬間,心中的恐懼退卻了,一片平靜,虛軟的腳也不抖了。

「茲.....」火焚燒東西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。

「可惡!」

我聽見他怒極的聲音,張開眼,發現他要捉住我的手和右頰又佈滿焦黑暗紅的燒傷。他用力撤回手,難掩奔騰的怒意,髮梢微微飛揚,原本灰階的房間轉為褐紅。像是有無形火在房間裡悶燒著。

我感受到他滾燙的視線落在我的臉上,皮膚應該被燙得整個發紅了。可我卻絲毫沒感到害怕,好似面對這種等級的奇異場景已經是家常便飯。

我憑著直覺開口,「這是夢,我要醒來。」

「住嘴!」他怒吼著,在離我幾步外張牙舞爪著,但怎麼也不敢靠近半步。

「這...」我平緩地吐納著,輕輕地閉上眼,「...只是夢。」

他發出既長又刺的咆嘯。

等我再張開眼時,我趴臥在床,床上四散著我找來的資料,手中抓著那張詭異的紙。窗外微微透著亮光,大約是凌晨五點多吧。我起身悄悄地到詠歸房間,查看他是不是安好。

看著他安穩的睡臉,我終於放下心了。就著床沿坐下,趴在他的床邊凝視著他,默默地紅了眼,安靜地落下淚。

剛才那麼驚險,若不是因為謎般的燒傷,差一點真的要保不住他了。

父母都已經不在了,只剩他了......

所以不論是誰,我都不允他們傷詠歸一分一毫。

......我就只有他了。

可,我怎麼這般沒用......

 

無語垂淚,我無法自己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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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佚名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