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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百年後,一縷亡魂緩緩走來,看到奈何旁熟悉的身影,立刻對她露出微笑打招呼。對方見了,皺了眉頭,很是不解。

「你真的沒忘記?」女人依舊是百年前的模樣,連一襲墨黑的衣裳裙子都沒有變過。

亡魂笑著回答,相較於女人的不解愜意自在許多,「是呀,連第一世都還是記得呢。」

女人盯著他,似乎在思索著什麼,面容沉靜地什麼都看不出來,反而讓人害怕寒蟬,可亡魂卻一點也不以為意,自動自發地拿起一碗孟婆湯慢慢喝了起來,「對了,既然妳來守奈何,想來以後會常遇見,該怎麼稱呼妳?」

「不需要。」女人心不在焉的拒絕他。

「要稱妳姑娘嗎?就年歲而言,我想在這裡的守著的人應該都不是姑娘或公子吧?」亡魂一點也不在乎女人的拒絕。

女人看著他喝著孟婆湯,又端了第二碗給他,「下次你還沒忘記我,我就告訴你名字。」

「好呀,就這麼說定了。」亡魂露齒而笑,燦若太陽。

他接過第二碗邊與女人閒聊邊喝著,雖然女人對他總是愛理不理的。喝完第二碗後,他向女人道別,腳步沉穩地涉入奈何。

女人目送他離去,喃喃自語,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回去問一下爹娘好了,若下次他還是沒忘,可真是不得了了。」

 

 

又過了近百年。

一身墨黑的女人遠遠地就看見她等待的亡魂走來,亡魂越走越近,待他看到女人而舉手打招呼時,女人頹肩,嘆了口氣。

「好久不見,我還是沒忘卻前世的記憶耶。」亡魂炫耀似的說著。

女人沒跟他寒喧,沒頭沒尾說了一個名字,「舞雩。」

「啊?」亡魂愣了一下,沒有意會過來。

「約定過的,你沒忘,我就跟你說我的名字。」女人淡淡地解釋著。

「我知道,只是沒想到妳會這麼快就說。」亡魂笑著又自動端起孟婆湯。

但這一次,舞雩伸手阻止他了,「這次你不用喝了,跟我去閻王殿吧。」

「閻王殿?」亡魂困惑了。

「對,閻王殿。」舞雩走在他前頭,想領他過去。

亡魂卻還是站在原地,「我這十二世雖不敢說沒做過壞事,但可沒做過什麼大惡人,為什麼要去閻王殿?」

「不是審判你的善惡,是想弄清你無法斷絕記憶的事。」舞雩解釋著,回過頭卻發現他仍在原地,想叫他卻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,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
亡魂很苦惱地皺起臉想著。

「不過是個名字,有必要這麼想這麼久嗎?」舞雩不懂亡魂在想什麼。

亡魂還是很苦惱,「我已經活了十二世,有十二個名字,妳說我要跟妳說哪一個?當然苦惱啊。」

舞雩聽了,很罕見地淡淡勾起笑容,「這倒是,是我為難你了。」

亡魂一見舞雩笑了,興奮地哇哇大叫,「妳笑了?這可真難得!」

「不過是個笑有什麼稀奇的,難不成你不會笑?」舞雩很快地收起笑容。

「當然稀奇呀,從沒見妳笑過。」亡魂不減興奮,「既然妳笑了,為了紀念此刻,妳就叫我詠歸吧!」

舞雩很順口說出名字的典故,「風乎舞雩,詠而歸?你要詠歌歸來冥府?你當冥府是家嗎?」

「十二世,我有十二個家,但就只有冥府是每世都要來的,說是遊子返家不為過吧?」亡魂解釋著。

舞雩又笑了,這次的笑容更深了,素白的臉暈染上淡淡的嫣紅,總是一派沉靜的雙瞳閃耀著笑意,整個臉龐像似活了起來,妖異絕美地令人驚艷讚嘆。

 

她的笑容,太美太美。

美得即便是要人提頭挖心來換,都有人前仆後繼地獻上。

提頭挖心,只為求得她一笑。

 

「詠歸,歡迎歸來。」她帶著驚心動魄的笑容,語氣輕柔。

 

詠歸雙腳自動地走向她,腦袋仍是一片空白,只印著她的笑容。

 

等詠歸回過神,他清楚地知道他永遠會記得笑得燦爛傾城的舞雩對他說「詠歸,歡迎歸來」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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