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小孩的山

我好枕以暇等貴客要怎麼說，結果沒等著貴客的回答，倒是等到了一臉陰冷的夜境。

他踏入客廳，淡淡地睇了眼貴客，站在我跟詠歸身後。貴客眼色一陣慌張，但表情仍矜持地維持高貴。

「我也很好奇，妳拿什麼要我？」他持著淡漠冷冷開口，十分貴族式的表情。

照理來說他不會這麼快從邱家到我們這兒的，好歹我們兩家的距離騎車也得要十五分鐘，來回要半小時以上，更不用說他是要回家吃飯，陪邱媽媽說話聊天。我想也許是他替我們家下了什麼類似警報器的禁制吧，所以一感覺到有非人進入家裡，還沒回邱家就飛奔過來了。

「……凜噩，當初是我喚你現世的。」貴客凝視他，艷色的小臉，隱隱地燃著渴望。

「我不叫凜噩。」 夜境高傲地微抬下顎，一臉不以為然，「是妳喚我現世又如何？收了我的，不是妳。」

「她只是個撿現成的！」貴客用力地咬了咬下唇，高貴優雅的姿態開始崩潰了，「你是我喚來的，就該是我的！她只是剛好在場！」

「但，當初哭得唏哩嘩啦的妳就是沒有能力收我。」夜境毫不留情地諷刺她。

我想貴客與月曇或許是友人，而喚出夜境的人是貴客，月曇原本只是看著她喚出夜境，但很可惜的，贏了夜境並且讓他俯首稱臣的人卻是月曇。但貴客一眼就喜歡上美麗的夜境，即便他是這麼具有威脅性、這麼令人恐懼，但她就是喜歡上了，所以不服月曇是夜境的主人。

俗話說，男人不壞，女人不愛。還真是古今適用。造孽呀，夜境。

「依妳的身份要什麼有什麼，和兩個毛頭小鬼搶什麼？」夜境對她不太耐煩，直接下逐客令，「我不喜歡妳，請走吧。別再來擾人。」

貴客雙手捏緊衣袖，豔麗的臉帶著憤恨。或許是因為自己在外人面前被夜境明白拒絕，神色中還有一絲難堪的羞愧。幽怨地凝視夜境一會兒，旋即轉身離去，離去前還不忘惡狠狠地瞪我一眼。

這就是傳說中躺著也中槍？

可我不過是善良的鄉民，連往前都沒有，就中槍了？天理何在啊......

「夜先生，請問你們倆間是怎麼回事？」我無力地拍了拍夜境的肩，「好歹也讓我明白點死啊……」

「古人就不同，風流韻事特別多。」詠歸銜著笑，樂得有機會打趣夜境。

「什麼風流韻事？胡說！」夜境一擰眉，嚴厲地瞪了眼詠歸，「她本是月曇的學生，跟著月曇學習一些法術，小有天賦，誰知心卻野上天。」

其實他與貴客間的關係，跟我先前猜的八九不離十。貴客在家裡是個嬌生慣養慣的小千金，有些術法天賦，極得雙親疼愛，後來拜月曇為師，學了點法術。某日，她想試點新奇的，就拉著月曇喚出了美麗的夜境，看見夜境的容貌，還不知羞地想收下他當自己的小情人，但術式不成熟的她怎麼可能收得了夜境，硬是被夜境嚇得淚流滿面，拽著月曇的裙角求救。月曇自然是出手擺平了這件事，但月曇收了夜境，讓她心生忌妒不甘，後來雖沒鬧僵，但也算是不歡而散。

「你說她是嬌生貴養的小姐，應該是人吧？」詠歸精明地發現其中矛盾，提出關鍵的問題，「…是人，怎麼可能還活到現在？」

夜境不屑地輕哼，「哼！本來是人，不知道入了宮，用什麼方式變成妖了。」

入宮？姓李？鳳袍？

「入過宮，穿鳳袍，她又姓李…」我困惑地搔搔頭，「…她該不會是我們之前聊過的李寄吧？」

夜境表情頓了頓，旋即很惡意地笑了，「是呀，妳崇拜的麻雀變鳳凰真人，就是她本人。」

「……真什麼人？她明明就是妖魔鬼怪吧。」我悶了。

真相總是殘酷的。

現在不僅麻雀變鳳凰是真的，鳳凰還變火鳳凰，更過分的是還想啄我這個弱女子，熱情得很。我倒情願故事根本是假的，沒她這個人…或妖。

我可以不可以耍賴說沒圖沒真相，假裝沒這件事啊？